陆家浜的味道

点击上方“蓝字”带你去看小星星在陆家浜作者供图陆家浜的味道文/陆友娉办公室里经常分享美食零食,年轻同事买了代餐粉,我们都纷纷围观粉沫的成份。我这个胖大妈表示心动,领取十包实验,但更喜欢白米饭的甘甜,代餐粉放在灶台上几天没动。“你们小时候有超级馋的美食吗?”两个90后想想纷纷摇头,“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一个90后准妈妈摸着大肚子:“可我现在真想吃冰激凌!”“你现在不可以吃的。”我们异口同声,“哈哈”70后同事开始滔滔不绝的味觉追忆,年年腌制凉拌海蜇头……她家近海,海的味道在舌尖定格。年轻人问:“那你喜欢吃什么?”“盐齑卤干白肠和肉嵌油豆腐”“啥叫盐齑卤干白肠?”大家稀奇没听说过!儿时我们经历集体生活后承包到户两个阶段,在物质匮乏年代发育长大,吃饱穿暖对食物的渴望真是终身难忘。承包后家里虽然养猪,但是小猪出栏就不见踪影了,只见小猪满村跑不见猪肉上桌,现在的孩子只见桌上肉不见猪肉真身,真是反了反了。以前集体有畜牧场,集体养猪,爷爷是饲养员,我们看着小猪长大的。年终全村总结大会,村民商量猪的去向,供应街上人为主,偶尔杀一头分,于是一只猪分成几十份,稻草三根串着猪肉拎着回家。猪肉剔去骨头,剩余一般在刀下成为肉沫,嵌油豆腐,一碗约十来只,外观饱腹鼓起少数,更无裂嘴漏馅者,都是扁扁收缩状,肉少油豆腐多,肉总是不够。这碗菜一般装在“pie”碗里,类似斗笠碗,口大底小,碗口斜到碗底成直线,装满领尖样子很好看,这是过年招待客人的招牌菜。年初一姑婆来,她客气不吃,大人原样收回到竹制罩篮里,年初二姑姑来,盛情难却不客气吃一个……饭后父亲把几只菜碗放入罩篮,小心翼翼举高挂在椽子上挂下来的铁勾子上,我们个小只望见有镂空的光亮,馋唾水努力收牢。下午父母干活去了,饿了,厨门打开探探,啥也没有,只有一摞空碗在黑暗的厨角瞪着我。抬头看看竹篮,馋来熬不牢了,摆个凳子,还差一点,找个桑条顶下来吃一个吧!试试,篮子稍微倾斜,酱油卤汁从编织缝里晕染慢慢漏出来,滴在已经腓红的面孔上,舌头伸出来舔舔好里,心虚凳子也摇晃起来,赶紧下来,上面的罩篮倾斜样子一直要纠结到吃饭才见分晓。有一次顶一下重心点找偏,碗翻了,几个菜碗全部倾翻在竹篮里了,汤水像下酱油雨,彻底悲催了,老实交代吧……问父亲还有记忆哇?不记得了。只记得英玉家买了带鱼洗好放在罩篮里等晚上清蒸,取下罩篮一看,鱼怎么不见了,自言自语:“这只瘟猫偷吃带鱼。不可能呀,这只瘟猫本事介大。”大人家后来才知道英玉偷吃了。现在听来心酸,以前真缺衣少粮,没有满足成长的身体需要,于是同学里有偷吃偷拿现象,都被套帽子……群里有个小朋友被曝料小时候陆家浜几个舅舅家一家一家蹭饭,因而发育良好,长得特别高大,哈哈……这碗肉嵌油豆腐来客吃个就补缺,不吃么翻个身,烧饭蒸架上蒸了又蒸,期间我们一直是“眼馋”保管员,看色泽越来越深,搬出搬进一般要近十来天,等客人来齐才被我们清空。于是小时候过年就喜欢跟着大人做客,坐在八仙桌一侧看着姑婆夹一只嵌饱油豆腐放在我面前热气蒸腾的白米饭上,能想象当时我内心深处的沸腾吗?吃相就不讲了……猪身上除了猪肉还吸引我的是干白肠。包产到户后每家养猪,那个时候小猪只吃青草稻草瘪谷粉碎后的糠长大,养一年也只有百来斤,相比现在的饲料添加剂养大的猪简直是小人国。寒里年前多数杀年猪,父亲与大伯伯把猪逼到墙角,抓住后腿掀翻在地,捆绑扎实,倒挂在粗毛竹扛上抬起放入劳动车,母亲备好桑草一捆,提了一个铁皮桶,我们跟着去南星桥找镶银牙的张巧观杀猪,一路上会碰到好几户人家,排队等着,一只一只来。巧观个小但捅刀子手脚麻利,抓住耳朵摁住猪头,必成。大人用铁皮桶接猪血,血流如注,小时候不用教这个成语,现场体验,血沫泡泡粗大,约大半桶,可怜就呜呼了。村民委西墙角有个拴塘,那时整天热气蒸腾,桑柴火猛一会一大锅水沸腾了,倒入拴塘满了大半塘,猪入塘,巧观脱毛技术分分钟,花花猪洗浴中心出来白松松的样子很养眼,无奈立马进入开膛破腹分解。劳动车装回家一般只有一点点猪肉、猪血与猪的内脏类,其余大部分作价给巧观,由他转卖。前几年去青莲屠宰场参观感慨杀猪也机械化了,不需要人口操作,活蹦乱跳进去,上百种款式出门。村里一般寒里杀猪,河水冰冷,父亲拎几桶井水,放在大木盆里,把干白肠(猪小肠)翻进翻出多次才洗干净,“三寸烧烧变一寸,馋来勿吃干白肠。”父亲现在还顺口而出。洗净烧熟冷透,两头用鞋子底线扎紧,放入大寒里腌出来的盐齑菜卤里,鸡肉、干白肠、猪舌头、猪肺头、白水肉等一起腌制,半天时间即入味,客人来夹出一串剪成寸段长,装好变成玉色堂堂的一盆,每节腔内有冻结的白色猪油,有瘪有胀,夹一节放入嘴里是咸菜味,咬一下里面是肉味,组合后的美味,让舌尖上的各个味蕾通体舒坦,又有嚼劲,小嘴巴翻嚼好久,才吞咽下去,这个味觉记忆瞬间就定格了,那是陆家浜的味道。清·袁枚《随园食单》特牲单里猪的各种吃法,没有干白肠的这种吃法。当代《舌尖上的中国》等五花八门的美食鉴赏,只有澉浦羊肉,但从不见盐齑卤干白肠。这份鲜味的各类食材前期准备要足足一年。前几年过年做客,最喜欢到阿叔家,他们在浜南,他每年都为我准备一盆干白肠,掀起我的味觉记忆。现在很难吃到了,猪不可以养了,盐齑菜都不做了,唉……盐齑卤腌制方法是没有冰箱保鲜的土办法,三天左右一定要捞出沉底的“好老”,再烧过,冷透,再腌,时间一直要到正月半边,再捞出来的猪舌头咸死小百姓。后续腌制过的盐齑卤适量加水咸淡合适打入二枚放生鸡蛋,菜名:盐齑卤水蒸蛋,又是一份鲜美的记忆。现在很多人喜欢腌制食品,原因就是儿时的味觉定位,知道不健康,但是很满足。每逢过年总是商量年夜饭的菜谱,脑子里全是这两个菜,油豆腐现在天天可以吃到,不在乎了,干白肠已经吃不到了,二伯伯前年给我搞了一份,可惜缺盐齑卤,舌尖上的乡愁淡了……山的味道,海的味道,都不如陆家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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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煮饭这件事|陆友娉2、即将消失的乡村桃花园|陆友娉3、百年古树下,一个村落的往事温情|陆友娉4、恋上水田里的天光云影,恋上夏晚的满天繁星|陆友娉

5、陆家浜村落史|陆友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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