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旧事项凡大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填志愿的时候，方少渔对她说：“之前你没把心思放学习上是我没好好管住你，这责任咱们一人一半，可高三就剩 两个月了，就算我不睡觉也 盯着你。反正我对你要求不高，不管啥专业只要能进个一本就行。”“不就个一本么，这愿望我肯定给你实现了！放心吧！”方少渔见女儿完全没有紧迫感，依旧一副混不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志愿就别想着喜欢的了，填个分数低的，大门进去了再说，反正可以转专业的。”项凡小时候虽然有些多动却十分喜欢画画，但家里人一致认定她不是块搞艺术的料，可偏偏又在四岁那年请了个老牧师回来教她钢琴，说是让她收性子。从此，多动症患儿每天被逼着在琴凳上坐足三四个小时，从哈农练到小奏鸣曲再到巴赫，项凡不知挨了多少尺子，可她从来不哭，顶多哭丧着脸同方少渔“商量”：“妈妈，让我看会儿西游记吧，就看一集，半集也可以。”说话间，楼上传出“敢问路在何方”的前奏来。“已经结束了，你就死心吧！”方少渔拿着尺站在钢琴边，压了压节拍器：“继续给我练音阶！”“do、re、mi、fa、sol、la、ti、doSol、do”音乐教室里，几个女孩在开嗓。学生会举办一年一度的校园音乐节，日语系的黄青青效仿当时大热的冲绳女子组合speed，同自己专业里的三个女孩搞了个组合，满怀信心地打算冲击音乐节三甲。可其中一女孩失恋临时退出了，于是一句日语也不会的项凡被黄青青强行拉了来凑数。“明天就要演出了，好不容易老师肯借教室给咱们，今天就练个通宵咋样？”黄青青一脸坚毅。“我不能缺觉，通宵完明天演出我铁定要掉链子的！”项凡坐在一旁懒懒地说道。“我们之前都排过好多遍了，就你不够熟练！日语发音也有问题！咬牙坚持一下！赢了有奖金的！”“谁让你硬拉我来的。我又不要奖金！”项凡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但最终还是配合度极高地练了个通宵。虽然最终他们没能晋级，但项凡却意外进了学生会的公关部。初赛那天评委席上坐着公关部部长何平，项凡一眼认出他是以前附中的学生会主席。她清楚黄青青一心想赢的决心，便豁出了狠劲上前套近乎。奈何同组竞技的那几个实力过于 ，项凡只能一边嬉皮笑脸地逗黄青青，一边自我检讨把落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比赛还没结束，项凡收到了何平的短信：“学生会正招人，公关部缺个外联社社长，你要不要来试试？”走完两轮面试流程，刚回本部校区念大二的项凡正式进了公关部，可并没如预期中那样当上社长，而只是个普通干事。三个月后，项凡凭借着那股豁得出去的狠劲，从一家披萨自助餐厅为学生会的“校园十大歌手总决赛”拉到了笔金额不小的赞助费，又从她爸的服装公司那儿为校刊搞来了为期半年的广告合约。至此，项凡一战成名，凭借两笔真金白银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社长的位置。此后更是同何平一道并肩作战，为学校大大小小的比赛演出拉赞助找资源。尽管项凡一直认为，自己适合并且擅长从事具有挑战的非常规性工作，但在她爸服装公司倒闭改行做节能灯具依然不顺利后，她被方少渔强制要求考个体制内的公务员或是进入国企做个朝九晚五不用加班的行政。虽然她试图用裸考来抗衡，但却意外地过了笔试分数线，她妈到处托关系找门路，最终她成了方少渔口中饭碗摔不碎的人。方连森有句口头禅：“做官一缕烟，从商几十年，种田的朋友万万年。”“你外公的那个时代早就结束了，现在的世道倒过来了呀！你就这么辞职了，以后不要来怨我没提醒你！”方少渔极力压制着怒火，项凡天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听话孩子，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在她的高压政策下项凡确实努力尝试着扮演一个乖女儿的角色，但显然这份努力依然盖不住她飘忽不定的天性。项凡换工作对方少渔来说 算是放了个大招，这新工作是在一家港资企业做面料采购助理，为了得到这份既不稳定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项凡瞒着方少渔偷偷运了大半年的功，当中还得到了她爸项御承的暗中帮助。入职没多久项凡就发现，这家公司表面光鲜，可实质上就是一传统家族企业，内部遍地安插着皇亲国戚，虽然亲疏各异，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这家公司的老板姓杨，大家都按照广东叫法亲切地称他杨生。多数时间，这位杨生是往返于澳洲公司和广东工厂办公的，但每季还是会在上海呆上三四天。每次来都只简短地开个小会，接着就独自一人带着司机到各大商场专柜或专卖店开始巡铺，虽然皇亲国戚们总想方设法要求陪伴左右，可每每都被杨生当场拒绝。与那些皇亲国戚们相比，在项凡看来，这个杨生倒真是没有半点民营企业土皇帝做派。虽然总是一脸严肃，可从不摆出训诫人的姿态，反倒是在巡铺结束后总会带回各种好吃的茶点分发给大家，像个上完一天班回家的爸爸，甚至有一次还带回了一整套海贼王的漫画书，让人摆在茶水间，说是给大家上工倦了看着玩。“我们老板竟然是上海人！祖籍还是宁波！确切地说是余姚，他竟然是我老乡！”项凡夹菜夹到一半突然没头没脑蹦出一句。“你新单位的老板？”韩绪反应倒也不慢，紧跟着问。“哪是新单位，都上了快大半年的班了！你这人老是慢半拍，怪不得有价无市呢！”自从上次在香薰店碰上后，项凡一心筹划着想把韩绪介绍给黄青青。可俩人的时间总敲不到一起，项凡本想让他们互加
